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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共謀下的以色列佔領巴勒斯坦 學者:支持抵制運動 但要正視其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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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07 12:00:00
苦勞網記者

【作者按】中央大學性/別研究室邀請紐約史坦頓島學院特聘教授莎拉·舒蔓(Sarah Schulman)在台座談,莎拉·舒蔓在席間分享了她參與抵制以色列運動(BDS)的經驗,以及對以色列國際公關手段的拆解;其他與談人則從台灣的情況出發,呼應莎拉·舒蔓的觀點。

本篇報導中,另一位當日座談的與談人——英國雪菲爾大學政治學博士周世瑀,則在同樣表達支持BDS運動的基礎上,申論了諸多運動的缺失與限制。周世瑀長時間研究與書寫巴勒斯坦問題,過去在苦勞網也有諸多文章,對於巴勒斯坦問題的基本背景,可以參見〈制裁以色列的種族隔離政策〉及〈關於巴勒斯坦問題的基本認識〉。

紐約史坦頓島學院特聘教授莎拉·舒蔓(Sarah Schulman)倡議呼應BDS運動,要求以色列遵守國際法,終結對巴勒斯坦的軍事佔領。

BDS,亦即Boycott(抵制), Divestment(撤資)跟Sanctions(制裁),是2005年巴勒斯坦非政府組織所發起的國際聲援行動,呼籲全面抵制以色列,包含抵制以色列學術單位、官方機構、跨國企業減資撤資、拒絕到以色列旅遊、拒買以色列商品等等,向以色列施壓要求終結在巴勒斯坦的軍事佔領、恢復以色列境內的巴勒斯坦人公民權。

巴勒斯坦問題 聯合國就是元兇之一

長期研究以色列佔領巴勒斯坦問題的英國雪菲爾大學政治學博士周世瑀也表示支持BDS運動,形容以色列對巴勒斯坦的佔領,已經是歷史最長、最殘酷的軍事佔領。

然而,BDS透過抵制行為向國際社會喊話,要求以色列遵守國際法,或者期待聯合國主持公道制裁,這些訴求跟手段恐怕也有其根本侷限。周世瑀指出,受壓迫民族很難從國際法尋得救濟,因為巴勒斯坦問題一開始就是聯合國製造出來的,他控訴「國際法本身就是帝國主義產物!」

從歷史上來看,巴勒斯坦的歸屬問題,可上溯到一戰後英、美、法等戰勝國簽訂的《凡爾賽條約》,當時戰勝國組成的國聯(國際聯盟)商討如何瓜分戰敗國土地。而英法兩國在一戰期間就曾協議未來如何處置巴勒斯坦,戰後國聯便按照英法的協議執行,將巴勒斯坦及伊拉克交給英國,敘利亞則交給法國。

周世瑀引述列寧的說法:「國聯性質就是竊賊的廚房。」國聯在一戰後瓜分戰敗國土地,許多衝突矛盾也就在殖民者介入、領土與統治權重新劃分的過程中埋下了因子。

例如知名電影《盧安達飯店》(Hotel Rwanda)所紀錄的盧安達種族衝突和屠殺,背景也是同樣過程。盧安達在戰後被比利時託管,比利時的白人殖民政權按照膚色與身高揀選人口,由膚色較白、身高較高的少數人為統治階級,掌握支配多數土地資源,再將統治者與多數被統治者間的差異形塑為「種族」的區分,必然才引發後續兩個群體間永恆的爭執與互鬥。

英國託管期間,大量猶太人湧入巴勒斯坦尋求建國,錫安主義者(猶太復國主義)甚至動用恐怖攻擊,猶太人大量購買巴勒斯坦土地,但直到1948年英國將巴勒斯坦交付給聯合國,猶太人也只掌握了6%的巴勒斯坦土地。

周世瑀指出,在巴勒斯坦問題上,聯合國延續了國聯的運作方式,逕自決定分割巴勒斯坦,並沒有問巴勒斯坦人的意見,就把55%的土地分給了原來只掌握6%土地的猶太人。後續,以色列建國後,立刻就實施種族清洗、滅村,巴勒斯坦人最終淪為難民。

2004年,聯合國國際法庭對巴勒斯坦問題進行判決,聯合國當年把55%領土給以色列,以色列後來持續擴大佔領,到了1949年停戰時已經併吞78%,然而國際習慣法顯示,雖然不能以戰爭強奪領土,但如果已經是既成事實的也就只能接受。

回顧整個過程,聯合國本身就是造成巴勒斯坦問題的元兇之一,周世瑀表示,從聯合國1990到2003年作出的制裁伊拉克決議來看,聯合國本身就是參與策劃種族滅絕的國際組織,BDS運動以遵守國際法為訴求,對於巴勒斯坦難民爭取返鄉恐怕可能是障礙。

這張圖可以看出從1946年到2010年以色列領土之範圍擴張,綠色部份為巴勒斯坦領土,白色部份則為以色列(非法占領的)領土。在最右邊的2010年部分則可清楚看到目前在旦河西岸的占領區內,以色列興建總長達721公里、高達8公尺的種族隔離牆 (Apartheid Wall)的結果,沿著以色列的學校、醫院等基礎設施而建的隔離牆,切斷了巴勒斯坦人原先的田地與房舍,將聚落肢解為彼此無法通連的「群島」。(圖片來源:Jewish Voice for Peace—Chicago)

南非經驗恐難以複製

此外,周世瑀表示,BDS運動試圖複製1980年代抵制南非種族隔離制度的南非撤資運動,但當年的南非政權與今日的以色列可說是小巫見大巫,「南非既沒有動用坦克車,也沒有直升機、戰機,兩者鎮壓強度規模不同。」

周世瑀強調,南非經驗的成功並非偶然,當時南非受美國慫恿攻打安哥拉,安哥拉政府向古巴求助,從1975到1990年,古巴一共派了三十萬自願軍支持安哥拉,是第一個遠距支援戰爭的經驗,也消耗了南非種族隔離政權政府的力量。然而,現在巴勒斯坦缺乏這麼強大的第三世界國際主義後援,而帝國主義國家都支持以色列,卻幾乎沒有力量支撐巴勒斯坦。

類似的看法,喬姆斯基(Noam Chomsky)也曾在《國家》(The Nation)的文章中寫道,南非與巴勒斯坦兩個案例中的種族隔離存在核心差異,南非的白人民族主義者仍需要黑人提供廉價勞動力,但以色列則是要完全清除巴勒斯坦人,因此巴勒斯坦面臨的處境遠遠比南非更嚴峻。

以色列背後的力量

「帝國主義不僅只是軍事佔領跟種族主義,從全球資本主義運作角度下解釋,是全球剩餘價值的生產體系,其中包含了兩個元素:『階級剝削』和『民族壓迫』。」周世瑀指出,現在美國和中東周邊國家皆有貿易合作,例如在約旦和埃及所設立的加工出口區,貨品只要使用以色列原料,進出口便可以享有免關稅、免配額的優惠,縱使包裝上寫著的是埃及製造,實際內容卻仍跟以色列有關,「如果缺乏階級觀點,只是透過消費者抵制以色列產品,效果將非常有限。」

雖然認為抵制運動有其限制,但周世瑀認為,在正視其缺失與問題的前提下,仍然支持BDS。周世瑀批評,直到今天,在自稱全世界言論最自由的法國,如果身上穿著支持巴勒斯坦的衣服,就會被定義為「仇恨言論」而遭判刑;在英國,如果在市府、市議會前升起巴勒斯坦國旗,或者公開支持BDS,也會構成民事犯罪,「英、法、加拿大等國家的情況,都是這樣。」

責任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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