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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抗議運動與法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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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25
塔什‧希夫林

責任主編:王顥中

翻譯/宋治德

【譯按】烏克蘭近期政局變化迅速,早前的反政府運動或稱作「親歐盟示威」(Euromaidan),已令總統亞努科維奇下台。西方主流媒體普遍同情或歌頌這場運動,甚至稱之為「民主革命」。或者此篇文章,有助讀者從另一角來理解這場運動。作者以翔實的資料、獨特的分析,從真正左翼的立場,向我們揭示這場運動的來龍去脈及其性質。原文貼出的日期為2014年2月3日。作者希夫林是英國聯合起來反法西斯主義組織(Unite Against Fascism)的雜誌編輯。(原文連結

烏克蘭最大的法西斯政黨,全烏克蘭「自由」聯盟的黨徽。

自去年(2013)11月開始,巨大的抗議活動已經震撼烏克蘭。反政府的群眾佔領基輔獨立廣場,出現一幕幕的戲劇性場面,激進的示威者與警察爆發激烈戰鬥,政府建築物被示威者衝擊及佔領。

到了12月初,抗議運動突然升級而吸引無數民眾湧入參與。但首先吸引我注目的,就是法西斯組織的旗幟。

很多媒體報導都配上這張來自美國聯合通訊社的圖片,當中包括《衛報》(但隨後已被移除),以及BBC的報導

他們沒有提到這圖片裡的三根指頭標誌的旗幟,就是烏克蘭法西斯政黨全烏克蘭「自由」聯盟(Svoboda,【譯按】以下稱斯沃博達黨)的黨徽。

這並非表示所有或大多數參與這場抗議運動的示威者都是法西斯份子。但從圖片清楚帶出的訊息是,法西斯份子公開地且有相當多的人數出現在抗議運動裡,而他們已被這場運動的群眾接納。

此後,法西斯份子的實力和影響力獲得駭人的發展,由他們帶頭進行最激烈的行動。死忠的法西斯份子就是扮演佔領基輔市政府的核心角色,以及在Hrushevskoho大街設立街壘與警察進行激烈的巷戰。

烏克蘭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這到底發生甚麼回事?這裡有各種不同的解釋。

──大多數西方媒體的主流報導,與歐盟和美國的政客沆瀣一氣,同情這場「親歐盟示威」(Euromaidan)。這場示威肇始於烏克蘭總統亞努科維奇(Victor Yanukovych),在最後一刻中止與歐盟簽署政治和自由貿易協議。

歐盟的部長們,當中包括英國外相威廉‧海格(William Hague),對反對親俄的亞努科維奇政府的親歐盟示威者,表示支持,認為他們是民主鬥士。美國國務卿約翰·凱瑞(John Kerry)也加入一份。

──然而,並不是所有評論員都墮入這種立場。《衛報》專欄評論員米爾恩(Seumas Milne)對以上這個論點嗤之以鼻,指出歐盟和北約在烏克蘭的戰略利益,以及法西斯份子的存在。

米爾恩對亞努科維奇並非沒有批判,亦公開反對亞努科維奇政府對示威者的鎮壓。他沒有忽視烏克蘭在貧窮、不平等和政治腐敗下,民眾的不滿和失望。

但米爾恩文章集中火力抨擊「親歐盟示威」和它西方的後台老闆。他的總結是,要警惕「外來勢力介入」烏克蘭的危險,這個警惕當然是指西方勢力而不是俄羅斯。因此,他實際是在呼應俄羅斯總統普京所說過的問題(【譯按】米爾恩原文)。

──此外,也有些左翼認定抗議是反資本主義運動的一部份。而在首都獨立廣場的巨大抗議和與警察的戰鬥,驟看起來有些熟悉的感覺。

以上三種立場,我全部都不認同。為什麼?我的理由如下:

寡頭統治集團

這場抗議運動真正反映的是烏克蘭統治階級的分裂。烏克蘭的寡頭統治集團:少數非常有錢有勢的人,控制大部份經濟和很多政客。

在這些寡頭統治集團之間,就是以誰的利益依附於歐盟以及誰會因為與俄羅斯的緊密關係而獲益來作出劃分。寡頭集團的覆蓋面,主要集中在幕後操縱亞努科維奇政府那幫人。但是親歐盟那邊也有它的寡頭集團。

親歐盟的寡頭例子,就是在這次抗議活動投入最大動員的祖國黨(Fatherland),其黨魁泰莫申科(Tymoshenko),目前仍身繫獄中 (【譯按】泰莫申科為烏克蘭前女總理,本月22日已獲釋)。泰莫申科成立的燃氣公司曾經在某時期控制了五分之一的烏克蘭經濟。

不論是那一個寡頭集團,他們心裡對烏克蘭普通老百姓的福祉是毫無興趣的;盤踞在邊界,正奔走鑽營的歐盟和俄羅斯等大國勢力也不會關心老百姓,它們追求各自利益的寡頭、政黨代理。

「親歐盟示威」──它主要訴求烏克蘭與歐盟簽署協議和結盟──實際上是統治階級內部一個派別在背後所作的群眾動員。

烏克蘭人要求與歐盟發展更緊密關係,看看歐盟內工人的實際經歷,可能更有助益。例如在希臘,歐元政權為希臘工人帶來的苦難。[譯註1]

當英國保守黨的海格和他的同行,在歐盟大聲疾呼支持示威者;當德國基督民主黨的總理安格拉·梅克爾( Angela Merkel)和她的兩大反對黨對手一起聯合支持「親歐盟示威」,警鐘敲響了!

這些政客和媒體敦促烏克蘭和歐盟一體化,和將「親歐盟示威」視為是走向繁榮和民主的正確道路,我不認同左翼應該落入這種立場。

工人的分化

「親歐盟示威」沒有團結烏克蘭的工人。這次示威的動員主要來自烏克蘭西部和中部,就像選舉時投給反對黨的票源一樣。而在南部和東部地區主要投給親俄的亞努科維奇政黨的選民,對「親歐盟示威」沒有太多的支持。

2012年烏克蘭議會選舉各政黨得票分布。藍色部份代表親俄的亞努科維奇執政黨。粉紅色部份代表祖國黨(Fatherland)。棕色部份代表斯沃博達黨(Svoboda)。橘色部份代表共產黨。紅色部份代表UDAR。

烏克蘭的人口組成,可以將它一分為二。全國有四成人口主要說俄語。另外5%是說其他少數民族語言。俄語人口主要集中在南部和東部地區,而烏克蘭語是第一語言的人口,則分布在西部和中部地區。

2001年,烏克蘭說俄語的人口分布比率。

在這兩大部份之中,其重工業分布、就業水平和工資率都有所不同。兩邊有不同的歷史,和對歷史有著不同的看法。南部和東部地區的經濟與俄羅斯工業緊密結合。

說俄語和烏克蘭語的人口,各自內部也不是同質的。但是這種非正式的分野,和彼此相對平均的人數分布,有助於解釋每邊的政客都會輪流執政(不管是否靠操縱選舉──烏克蘭的重大問題是貪污舞弊和寡頭集團的巨大影響力)。

2004年所謂的「橘色革命」,也像今次「親歐盟示威」一樣吸引主要來自烏克蘭西部和中部人口的支持,使過去靠操縱選舉的亞努科維奇下台,親西方的政權上台。但到了2010年的選舉,選舉觀察員認為選舉過程可以接受,亞努科維奇又重新掌權。

我認為這場運動存在一個問題,就是與統治階級內部的一派結盟。同時,它又與龐大的工人階級切割開來,因為後者視它自身的利益連繫到親俄的一邊。

俄羅斯的利益

俄羅斯在烏克蘭有長期的戰略和經濟利益,在這次事件表態支持亞努科維奇。

我想清楚表明:我同樣不支持親俄陣營的一邊,不單只是因為政府軍隊駭人聽聞的鎮壓。

公允地說,雖然米爾恩沒有迴避亞努科維奇政府的貪腐和暴力問題,但比起要密切關注親俄派系存在的問題,他明顯更熱衷於警告抗議運動與西方結盟的危險和指出它的實際缺陷。

米爾恩抨擊歐盟和北約的陰謀活動,但對普京的威逼利誘的活動並沒有作出同樣嚴厲的批評。

米爾恩說,蘇聯解體之後,寡頭集團「私有化」國有企業和獲得財富。他這樣批評寡頭集團,我想或者當他回望過去蘇聯的史達林年代,眼裡帶有遺憾的淚痕。

蘇聯寡頭集團的化公為私,事實上當然是的。但是米爾恩不能哄騙我們的是,史達林主義國家在私有化前以工人利益的名義進行統治,實際是無情地剝削工人,舊蘇聯年代工人的處境就像在西方被剝削的工人和今天烏克蘭的工人。

我寧願用回一個老口號:既不是布魯塞爾,也不是莫斯科。

反資本主義?

我已經看到在左翼一邊有些評論形容「親歐盟示威」是一個反資本主義抗議。但這不是一個反資本主義、反緊縮政策的運動,甚至不是接近工人階級的一些訴求。

民眾對生活水平的日益下降和政府貪污成風,產生普遍不滿和憤怒,激化群眾上街。警察的暴力激起群眾的義憤也是一個因素。這些都是真確的。

無論是在烏克蘭或其他地方,反對警察暴力、國家鎮壓、限制抗議活動的法律,都是非常正確的。姑且不論人們對歐盟或其他勢力的意見是怎麼樣,沒有人會支持亞努科維奇的鎮壓。

烏克蘭3個在野反對黨,它們分別是季莫申科的祖國黨,由拳擊手克里琴科(Vitali Klitschko)領導的改革烏克蘭民主聯盟(Ukrainian Democratic Alliance for Reform, UDAR,黨名的烏克蘭語是「拳打」的意思),和由提雅尼博克(Oleh Tiahnybok)領導的法西斯政黨斯沃博達黨(Svoboda)。這3個在野反對黨並非全部控制了「親歐盟示威」。

但抗議運動沒有獨立於在其背後親歐洲的政客和寡頭集團,提出自己的訴求。

如果這場運動能提出反資本主義的口號,鞭撻暴利寡頭集團,或甚至提出工人階級的訴求,例如提高工資或者其他,這就會打破只是親西方的西、中部地域關係,而團結整個烏克蘭的廣大平民百姓。兩邊的寡頭財閥集團將會驚惶萬分。

但沒有跡象顯示運動會朝這方面發展。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作為一個整體的運動,接納法西斯份子在其中的存在和發揮的作用,為死忠的納粹份子參與激烈的戰鬥拍手叫好。這當然不是一個進步運動的特徵。

民族主義問題

「親歐盟示威」是個非常鬆散的運動。除了出現各種法西斯的旗幟,在運動初期有很多歐盟旗幟,烏克蘭國旗(藍色、黃色各半)也無處不在。

民族主義令這場運動染上其顏色。從同名的正式反對黨祖國黨到一般示威者,「祖國」(Fatherland)的概念被操弄著。有些歐洲左翼認為這是進步的,其實不是。

這運動不是要爭取民族獨立、民族解放或者民族權利的鬥爭。這同樣不是反殖民的鬥爭,也不是如西班牙國內加泰隆尼亞地區爭取自決的問題。

烏克蘭是個獨立國家,有它自己的資產階級。不論用公民身份、族群或語言來界定烏克蘭人,在烏克蘭境內沒有因為是烏克蘭人的身份而受到壓迫。

相反,烏克蘭民族主義幫助統治階級,加強分化工人階級,起著反動的作用。而且,這種佔主導地位的「柔性」民族主義思想,為法西斯份子提供滋長的土壤,因為法西斯份子的意識型態來自極端的民族主義(國族主義)。

法西斯組織

斯沃博達黨前身烏克蘭國家社會黨(Social-National Party of Ukraine)的黨徽,採用象徵納粹的符號「Wolfsange」。

烏克蘭的法西斯組織,遵循傳統的雙軌策略,選舉和準軍事組織(或街頭戰鬥)同時並行。斯沃博達黨成立於1991年,是烏克蘭主要的法西斯政黨,它成立時的名字,更為坦率地暴露其法西斯的性質──烏克蘭國家社會黨(Social-National Party of Ukraine)。斯沃博達黨黨徽用了象徵納粹的符號 Wolfsange 和設有準軍事派系烏克蘭愛國者(Patriots of Ukraine)。

過去十年,斯沃博達黨走向一個歐洲法西斯(Eurofascist)的道路,這路線由法國的國民陣線(Front Nationale)創立,後來也被英國國家黨(British National Party)採用。斯沃博達黨對黨組織做了整頓工作,正式與其準軍事派系分家(但同時暗地裡保持私密關系),並放棄了 Wolfsange 黨徽並換上歡欣的三指標誌。

斯沃博達黨在歐洲民族運動聯盟(Alliance of European National Movements, AEFM)裡是歡察員身份,這個歐洲極右黨派的聯盟,成員包括英國的國家黨、匈牙利納綷政黨更好的匈牙利運動(Jobbik)、法國的國民陣線[譯註2]

斯沃博達黨在2012年國會選舉,整體得票率10.4%。它的票源大部份集中在烏克蘭西部,它在那一些地區的得票率達到40%(相比烏克蘭東部只得1%)。

斯沃博達黨得票率10.4%,遠高於希臘新納粹金色黎明黨(Golden Dawn)在選舉6.9%的得票率,斯沃博達黨現時有36名國會議員。選舉之後,它正式成為與季莫申科的祖國黨和UDAR所組成三方反對黨聯盟的其中一份子。

這些反對黨領導「親歐盟示威」,三方聯盟將斯沃博達黨的角色正常化。斯沃博達黨在聯盟內有充裕的活動空間及重要地位,十足的政治暴發戶。它作為聯盟的一部份,以自己的名義發起行動呼籲,但又得到三黨領導的簽署確認。反對派與政府的談判裡,斯沃博達黨黨魁提雅尼博克與其他兩個反對黨的地位相等。他被媒體廣泛稱為「民族主義」的領導。

在這種情況下,也許對抗議活動接納法西斯份子的存在不會感到奇怪。

法西斯準軍事組織

斯沃博達黨的有利位置同時為其他法西斯團體提供保護,當中有烏克蘭國民議會─烏克蘭人民自決(Ukrainian National Assembly-Ukrainian People's Self-Defense,以下簡稱UNA-UNSO),UNA-UNSO實質是個納粹準軍事性組織[譯註3]。還有死忠的法西斯組織右派地帶(Right Sector)(【譯按】Sector這裡的意思有軍事管制區域或地帶的意思)[譯註4]

從這次示威,可以見到出現紅黑旗幟。可悲的是,這不是無政府主義的旗幟。這個紅黑旗幟是呼應二戰期間烏克蘭叛軍(Ukrainian Insurgent Army)的軍旗顏色,這個軍團是由班傑拉(Stepan Bandera)領導的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OUN-B)的軍事組織。這組織最初與德國納粹結盟,納綷德軍在設立的烏克蘭營,直接訓練其士兵[譯註5]

烏克蘭局勢發展的關鍵是,法西斯組織領導了大多數激烈的抗爭活動,這為他們贏得更多的支持。

在這個照片集連結中,可以看到斯沃博達黨和其他法西斯份子佔領基輔市政府後,市政府內外的情況。他們控制了市政府,以此作為訓練頭盔戰士的基地。法西斯份子帶領這些「自衛」隊(他們是被帶進黨內的準軍事和街頭戰鬥的菁英),在設立的街壘以汽油彈與警察作戰。

1月在Hrushevskoho大街,與警察的衝突中死亡的3個示威者,其中一位名叫Roman Senyk,他的死訊是由斯沃博達黨的一位國會議員公布。

第2位衝突中死亡的示威者Mikhail Zhiznevsky,是UNA-UNSO的成員。該組織為他舉行一次完全是準軍事的喪禮及巡行。在棺木的遺體蓋上鮮明的紅底黑十字黨旗,成員抬著仍未闔上蓋的棺木通過「親歐盟示威」現場,公開讓人瞻仰他的遺容,沒有人感到詫異或驚訝。第3位死者是阿美尼亞的民族主義份子。

烏克蘭其中一個法西斯準軍事組織UNA-UNSO,為其一位與警方衝突中死亡的成員,舉行喪禮及巡行,遺體蓋上該黨的紅底黑十字黨旗。

在這情況下,示威運動不單只接納法西斯團體,而且示威者視他們為最勇敢的和戰鬥的「活躍份子」,法西斯份子得到廣泛的尊重和欣賞。斯沃博達黨和其他法西斯團體,能夠利用這種突出角色招攬更多新兵,建立他們的組織和增強影響力。

結論

現實情況是人們對經濟貧困的不滿、對貪污的痛恨和對政府的憤怒,成為很多人參與這場抗議運動的動機。但是,這不會使到運動帶有進步意義;也不會因為抗議採用的形式,包括佔領廣場、政府建築物和與警察戰鬥,而變得有進步意義。

當這裡沒有左翼或工人階級來回應緊縮政策或政治腐敗的問題,人們的憤怒或不滿會被引導到一個非常不同的方向,其他的力量得以在這個空隙中茁壯成長[譯註6]

無論「親歐盟示威」發生怎樣的事,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法西斯份子將以更強大、更有自信、更好的組織紮根的姿態出現。

[譯註1]西方主流媒體對這個協議有關「自由貿易」部份,多只報導歐盟給予的經濟援助。其實這個「自由貿易」協議當中還包括規定烏克蘭政府要降低對農產品的補貼,同時又加強歐盟向烏克蘭傾銷農產品。農業及礦業是烏克蘭提供就業的兩大主要部門,「自由貿易」協議將嚴重打擊烏克蘭的農業,造成農業相關經濟領域大量工人失業。

另外,歐盟給予烏克蘭的經濟援助,金額雖然多於莫斯科,但不是即時性的援助,幫不了已深陷主權債務危機的烏克蘭。所以,當烏克蘭面對俄羅斯提供即時性貸款的利誘,難怪會急轉向莫斯科那邊。

以下這篇報導連結,除去其親俄的立場,某些觀點及數據仍值得參考。"Specter of Money Haunts Ukraine's Turmoil", The Moscow Times, 2014/2/21.[back]

[譯註2]國民陣線自瑪琳‧勒龐(Marine Le Pen)接手後,著意改變過往極右形象,2010年退出AEFM,改走中間路線,但骨子裡是否真的改變,令人懷疑。可參考譯者以前的一篇文章《與孔誥烽〈是極右崛起,還是左派不爭氣?談法國大選〉文章之商榷》。[back]
[譯註3]烏克蘭國民議會─烏克蘭人民自決(UNA-UNSO)這個法西斯政黨,顧名意義,由兩部份組成。UNA是它的政治組織,UNSO是其準軍事組織。前者在1990年成立,後者在1991年成立,兩者其後合併。其成員主要是前蘇聯年代參與過阿富汗戰爭的退伍軍人。

這個準軍事組織,形容其為烏克蘭沙文主義的準軍事組織,也不為過。自烏克蘭1991年獨立後,他們除了幫助政府鎮壓烏克蘭境內的少數族群的分離活動外(1992年境內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的戰事),其足跡還遍及前蘇聯其他地區,包括1992年協助摩爾多瓦境內的烏克蘭少數族群與政府的戰事,1993年協助格喬治亞政府與境內親俄的阿布哈茲人爆發的內戰,1995協助車臣叛軍與俄羅斯的戰事等等。

UNA-UNSO與德國新納粹黨(National Democratic Party of Germany )關係密切。[back]

[譯註4]右派地帶(Right Sector)是2013年11月才成立的烏克蘭法西斯組織。它由數個極右小團體合併組成,成員主要是青年人。右派地帶雖然都有參與「親歐盟示威」的抗議活動,成員也是街壘巷戰的骨幹鬥士。但他們與其他法西斯團體(尤其是斯沃博達黨)立場的最大不同,就是他們反對與歐盟簽署協議及加入歐盟。他們組織尊崇的人物,是二戰時期與納粹德軍串通的烏克蘭民族主義者班傑拉(Stepan Bandera)(見譯註5)。[back]
[譯註5]班傑拉(Stepan Bandera,1909年1月1日~1959年10月15日),西烏克蘭民族主義運動及組織(OUN)的領導人之一,該組織於1940年分裂成兩派,班傑拉領導激進派(OUN-B)。1941年6月底,納粹德軍入侵烏克蘭數天後,班傑拉的激進派在西部城市利維夫宣佈成立「烏克蘭國」。

班傑拉在烏克蘭近代歷史上是個備受爭議的人物,原因是他曾與納粹德軍合作的不光采歷史。他的軍團接受納粹德國金錢援助及軍事訓練,但他與納粹德國的關係,卻時好時壞。他的軍團1943年參與西部城市沃里尼亞對波蘭人的大屠殺,他當時因與納粹德國處於緊張關係而被送進集中營監禁,即使這場屠殺非由他下令及他本人並不知情,但他創立的軍團犯下這場屠殺罪行,他也須負上不可推卸的責任。二戰末期,納粹德國釋放班傑拉,希望利用他及其黨羽,作為牽制蘇聯紅軍準備解放烏克蘭的大進攻。

2010年,靠「橘色革命」上台的親西方前總統尤申科(Yushchenko)追授班傑拉為「烏克蘭英雄」稱號,引起國內極大反響,並受到多國譴責,其後亞努科維奇政府撤銷此追授決定。

班德拉於1959在西德,被蘇聯特工暗殺。[back]

[譯註6]烏克蘭一些左翼團體,有嘗試介入這場運動,到示威現場派發單張,提出自己的獨立訴求,但力量十份微弱,而且還被法西斯份子驅趕和毆打,沒法產生任何影響。為什麼烏克蘭(尤其在西部及中部)的左翼會是如斯境況?這是值得繼續探討的課題。[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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